2021-4-9 | 文學思想論文
李白生長的時代,也是羌族人第二次從西北大遷徒到岷江流域的時期。因此,李白先祖客居之地,到最后定居在四川岷山“氐羌之地”[1],都經歷過濃厚的羌族文化發展時期,也才有李白在自己的文學創作中,留下很多以描寫羌族文化而抒情的文學作品。
一、從李氏的起源到隴西走廊上繁衍,李白出生與成長地的羌文化因素
李白在《與韓荊州書》中說:“白隴西布衣,流落楚、漢。”又在《上安州裴長史書》中說:“白本家金陵,世為右姓。遭沮渠蒙遜難,奔流咸秦。”清•王琦注曰:“太白本蜀人,稱隴西者,本先世族望而言也。”又說,“金陵”疑為“金城(即蘭州)”之誤[2]。觀《李太白全集》,通篇多處提到李白乃“隴西成紀人”,神龍(唐中宗李顯年號,公元705-706年)之始逃歸于蜀,指李樹而姓。后有李白之父名李客者??驼撸鈦砣艘?,非本地之主矣。因此,隴西是李白祖居之地,這至少說明李白先祖在隴西有不平凡的經歷。隴西即甘肅隴山以西的地方,又稱隴右,秦穆公時納入秦國版圖。公元前280年設隴西郡,是秦三十六郡之一。西晉曾設過隴西國,秦漢時隴西郡治在狄道(今甘肅臨洮)。隴西地處黃河最大支流渭河上游,這里有距今四千多年的馬家窯文化,約三千多年前的齊家文化和辛店文化,它是華夏民族遠古文化的發祥地之一,和羌文化有關[3],也是秦文化、唐文化的發源地。從《唐書》等許多文獻記載表明,唐朝統治者李氏家族起源于隴西,并且其祖上為望族,出自贏姓。“嬴”姓之出處可上推至三皇五帝時期。清人張澍在《姓氏尋源》中考其起源曰:“《說文》嬴,帝少昊之姓。”又說:“《史記》云:女修生大業,大業取少典之子曰女花,生大費,是為柏翳。舜賜姓嬴氏,至始皇帝改姓。”《新唐書•宗室世系表》中記載,李氏出自嬴姓,帝顓頊高陽氏之后,歷虞、夏、商,世為大理,以官命族為理氏。商紂時,理徵獲罪而死,其妻攜子逃到伊侯之墟,食木子得全,遂改“理”為“李氏”。
考唐李氏來源,《新唐書》記載說,顓頊高陽氏之后有大業、女華、皋陶,皋陶即柏翳,字庭堅,舜賜姓氏嬴。歷虞、夏、商,世為大理,即掌管司法的官吏,以官命族為理氏,如理徵,其后理利貞改李利貞,開始有李氏之姓;其后李昌祖,陳大夫,居苦縣,即春秋楚縣,今河南鹿邑東,東晉改為谷縣,傳老子誕生于此;至李彤德,李碩宗(李彤德之曾孫),李乾(李碩宗之五世孫),李耳(字伯陽,又稱聃,即春秋思想家、道家創始人老子),李宗,李同,李兌,李躋,李恪,李洪,李興族(秦將軍),李曇(趙柏人侯,秦御史大夫),李崇(隴西守、南鄭公),李瑤(南鄭守、狄道侯),李信(大將軍、隴西侯),李超,李仲翔(河東太守、征西將軍,討叛羌于素昌即今甘肅臨洮,戰沒,贈太尉,葬隴西狄道東川,因家焉),李伯考(隴西、河東二郡太守),李尚(范陽房始祖),李廣(西漢大將軍),李敢,李禹,李丞公,李先(蜀郡、北平太守),李宗,李君況,李本,李次公,李軌,李隆,李艾,李雍,李柔,李?m(前涼張駿天水太守、武衛將軍、安西亭侯),李昶,李皓(西涼武昭王、興圣皇帝,李白自認的先祖),李歆(西涼后主),李重耳(汝南太守),李熙(唐獻祖宣皇帝、后魏金門鎮將),李天賜(唐懿祖光皇帝),李虎(唐太祖),李?m(唐世祖),李淵(唐高祖)[4]。李氏一脈祖上來源清楚,都是顯赫家族、官宦人家,為五帝之后,先祖中有道家創始人老子,有西漢大將軍李廣等。先祖之一的李仲翔曾在今甘肅臨洮被羌人所殺,葬于隴西,其后擇其地定居,從此開創隴西李氏家業,也成就了后來的李唐文化。而甘肅臨洮歷史悠久,遠古時期為戎、狄、羌之地?!缎绿茣返仁窌陀涊d李仲翔討叛羌于狄道,因寡不敵眾,臨陣戰歿。其子李伯考奔父喪,將仲翔葬于狄道東川,又把子孫安置在狄道東川槐里,也就是現在臨洮龍門鎮槐樹里莊。《元和郡縣圖志》卷第三十九之《隴右道》上記載:時之《渭州》(隴西)、《武州》(武都)、《蘭州》(金城)、《河州》(安樂)、《廓州》(寧塞)、《岷州》(和政)、《洮州》(臨洮)、《疊州》(合川)、《芳州》(甘松防)、《宕州》(懷道)等,皆“古西羌地也”[5]。李氏家族一直生活在羌文化濃厚的地方,和羌族文化的關系從李仲翔一代就開始打上了深深的烙印。即使到了唐朝時期,古羌遺裔之一支的黨項羌,仍活躍在甘肅、寧夏、陜西、四川交界地區。同時在四川岷江上游也基本形成羌人定居之地,所以唐時對羌人居住區有了“西山八國”之稱。李白在《書懷重寄張相公》一詩中記:“本家隴西人,先為漢邊將,功略蓋天地,名飛青云上。”李白叔父李陽冰在《草堂集序》中記:“李白,字太白,隴西成紀人,涼武昭王皓九世孫。”[2]
雖然李白祖上有“中葉非罪,謫居條支,易姓與名”,“神龍之始,逃歸于蜀,復指李樹而生伯陽。”李白為興圣皇帝九世孫,以李廣為祖,算起來,應該是李淵之孫輩,與唐高宗李治同輩,輩份比唐玄宗李隆基還高。李白祖上“遭沮渠蒙遜難”,其“難”為何,不可考。李白祖宗是否就是李氏一脈,也沒有更充分的資料加以論證,然在“神龍”初“逃歸于蜀”,這一點許多歷史資料有明證。這個“蜀”就是今天的江油市青蓮鄉。李白家族因有李唐這棵大樹而在蜀安居下來,或者說因有了“國姓”和“顯赫的先祖宗系”而安居樂業以避難。自古陰平蜀道過江油關,翻青泥嶺到隴西是一條大道,李白就曾“常往返隴蜀間”,這是氐羌之地?!对涂たh圖志》卷第三十三,劍南道下:綿州,西南至漢州,東南至梓州,西至茂州,北至龍州。屬縣有昌明,本漢漢昌縣,“后魏廢帝改漢昌為昌隆縣,先天元年(唐玄宗年號,公元712年)改為昌明縣。”古為梁州之域,周為羌蜀地,屬雍州。五代后改為彰明,其后多次并合,1958年與江油合并。然“江油”屬“龍州”,《禹貢》記“梁州之域”,周、秦屬氐羌之地,漢為廣漢郡剛氐道。唐設江油郡,明設縣,清歸屬川西松茂道和成綿龍茂道。1958年江油與彰明兩縣合并為江彰縣,后復名江油縣[1]。江油、昌明在古史中記載為氐羌之地,劃屬少數民族最多的羈縻州管轄范圍,至明清時期,氐羌民族在此活動頻繁?!端拇ㄍㄖ尽泛汀洱埌哺尽肪涊d,明宣德年間,氐羌民族攻破江油城,將知縣夫婦殺死;而《三鳳堂薛氏宗譜》記載,明成化11年(公元1475年),氐羌民族燒毀江油縣城。可見當時當地的氐羌民族人數不少,力量強大[6]。因此,從有史記載的夏商周開始,到隋唐時期,隴西至蜀地江油一帶,都是氐羌人的活動地域,具有濃厚的羌文化氛圍。而從李氏先祖起源到隋唐鼎盛時期,李氏一脈都生活在羌人活動區域,和羌人有密切關系。李白是在羌文化濃厚的環境中成長起來的,也算得上半個羌人了。
二、李白生活時代的羌族歷史與文化背景
李白生活在唐朝鼎盛時期,其時,作為“根的民族”的羌人,在經過兩漢時期頻繁戰爭,其力量已經削弱,人口與部落大大減少,雖對唐朝政權不構成威脅,但其活動范圍仍然很廣。羌族人性格豪放,不拘小節,與人和善。日常生活中“對酒當歌”,“歌中起舞”。這種特性在李白的性格中多有體現。李白生長的綿州昌明地區,即整個岷江上游羌族活動區域有“西山八國”之稱。據兩《唐書》記載,唐朝時期,茂州都督府下屬有維、涂、炎、徹、向、冉、穹、笮等羌族州;松州都督府下設有羈縻州104個,皆為生羌等所居之地??梢哉f,其時在整個岷江上游地區,都是羌族人生存、活動、繁衍區域,都是羌族文化氛圍濃厚之地?!短茣肪硭氖兜乩碇?bull;劍南道•維州維川郡》載:“(唐)武德七年(公元624年)以白狗羌戶于姜維故城置,并置金川定廉二縣。貞觀元年(公元627年)以羌叛州廢,縣亦省,二年復置。麟德二年(公元664年)自羈縻州為正州,儀鳳二年(公元677年)以羌叛復降為羈縻州,垂拱三年(公元687年)復正州。廣德元年(公元763年)沒吐蕃,太和五年(公元831年)收復,尋棄其地,大中三年(公元849年)首領以州內附。”《當州江源郡》中記載:“貞觀二十一年以羌首領董和那蓬固守松州功,析松州之通軌縣置。”《悉州歸城郡》中記載:“顯慶元年以當州之左封置。咸亨元年(公元670年)徙治左封。儀鳳二年羌叛,僑治當州,俄徙治左封。”《綿州巴西郡》中記載:“本金山郡,天寶元年(公元742年)更名??h八,巴西、昌明、龍安……”《龍州應靈郡》中記載:“本平武郡西龍州,(隋)義寧二年(公元618年)曰龍門郡,又曰西龍門郡。貞觀元年曰龍門州,初為羈縻,屬茂州,垂拱中為正州,天寶元年曰江油郡??h二,江油,清川。”[4]《舊唐書》卷四十一《地理志•劍南道》載,茂州(管汶山、汶川、石泉、通化等九縣)、翼州、維州、涂州、炎州、徹州、向州、冉州、穹州、笮州、松州、文州、扶州、當州、悉州、保州、霸州、序州等,都是羌人之地[7]。
此外,在甘肅、寧夏、青海、陜西、四川等地,還活躍著一支非常強大的羌人部落———黨項羌,后在宋朝時建立西夏政權。所以,唐朝時期的羌人活動非常頻繁,其文化非常繁盛,且《新唐書》、《舊唐書》、《元和郡縣圖志》等都對其作了大量的記載。李白生活在這種濃厚的羌民族文化氛圍中,必定深受其影響。李白在自己的詩、傳、序、文中,只說自己乃隴西人,并無具體出生地的記述。生于公元701年,卒于公元762年,這是眾多學者比較認同的。然而,李白是生于隴西,還是江油,史學界眾說紛紜。雖然生于武后長安元年已成定論,但“神龍之始,逃歸于蜀,復指李樹而生伯陽”又無法解釋,前后相差四年。按理說,李白叔父李陽冰的記述是準確無誤的,這樣,李白應當出生在神龍(公元705年)之后,其壽為57歲減。清•李元《蜀水經》卷之十五《涪江》———《辨李太白生處》載:“漫坡渡即蠻婆渡,在清廉鄉,亦名青蓮壩,蜜溪入涪之口。俗稱蜜溪為廉水,以此也。世傳唐李太白生處。考太白生武后長安元年(公元701年),卒于肅宗寶應元年十一月(公元762年),壽六十二。神龍初(唐中宗李顯年號,公元705年),太白父客自西域潛還廣漢,則太白之生五歲矣。青蓮鄉是其故居,非生處也。”“石泉縣故廣柔地也,晉廢于堯,后周置北部郡北川縣,隋廢郡以縣屬茂州。”[8]李元之述,歷代學者也有如此說法。清代學者王琦在注釋《李太白全集》時,對此問題作了解釋,他認為,“神龍”當為“神功”之誤。這樣,李家逃歸于蜀的時間是神功初(公元697年),4年之后(公元701元)李白出生。這也符合李陽冰“逃歸于蜀,復指李樹而生伯陽”之說。不管李白出生于何地,李白先祖是何姓氏,但他在綿州昌明生活了20多年,自稱本家隴西成紀或金城,是否靠隴西李氏貴族而姓,以李唐大樹而氏,也是有可能的。隴西是羌人生活區域之一,李家也因羌人而在隴西定根而居。隴西有濃厚的羌文化因素,這是不爭的事實。同時代詩人王之渙(688—742)曾有《涼州詞》曰:“黃河遠上白云間,一片孤城萬仞山。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之千古名句傳世,反映了當時羌族文化的繁榮,而以李白的狂傲浪漫性格,不可能不受此影響。后來,李白生活的綿州昌明青蓮地區,也是羌人生活的地方,而李白曾往返于青蓮與隴西之間游學,在這些地區接觸的也大多是羌人。也就是說,李白從出生到25歲出川之間,都是生活在羌族地區,接觸的也是羌人,感受的也是羌文化。就是在現代,江油之側的平武、北川、茂汶、松潘、青川、寧強(陜西)等地,仍然是羌族人生活的區域。李白生活在羌人中間,耳聞目睹、耳濡目染,就是半個羌人了,他吸收到的羌文化因素,對其一生產生了極大的影響,也才有其文學作品中自然表現出濃厚的羌文化因素。
三、李白詩詞中的羌族文化
在唐詩中領略羌族文化,首先想到的是王之渙的《涼州詞》,這首詩描寫了邊塞涼州雄偉壯闊又荒涼寂寞的景象。詩中“羌笛何須怨楊柳”是說戍邊士卒聽到羌笛吹奏著悲涼的《折楊柳》曲調而產生離愁別恨。為什么兵卒要吹奏羌笛曲《折楊柳》,而不是《塞上春》、《春江花月夜》以抒發個人情懷,這說明當時羌族文化的濃郁和影響太廣泛深入了。我們在研究《李太白全集》時,不難看出李白已經在多篇文章中提到自己二十五歲之前都生活在羌族地區,或者說是羌族文化濃郁的地方。從李白生長地歷史沿革記載,古今都是羌人生存的地方,已經形成濃厚的羌文化。曾維益先生在《李白蜀道難新探》一書中,經過大量的考證后說,李白自稱是隴西成紀人,隴西是氐羌之地,成紀更是氐羌分布與生存的核心地區,李白在氐羌之地生活了二十五年之久,他對氐羌民族及文化是非常了解的[6]。在此情況下,面對涪江、岷江優美的自然和人文環境,詩中自然蘊含羌族文化。李白在家鄉作過小吏,但這不是他的最終理想。他希望以自己的才華在官場上有不凡的表現,對自己的期望值很高。但他在現實生活中,以才自傲,不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以“脫靴磨墨”點到別人死穴,也斷送自己前途。當其仕途受挫后,從而寄情于詩、酒、舞、樂、仙,開始“且放白鹿青崖間,須行即騎訪名山”的隱士生活。我們從李白詩中可以看到朦朧的蓬萊仙景,悠邃的樂曲,夢幻的舞蹈,美麗的大千世界,其詩中有一種狂放的醉意。而在這種追求一種仙人般生活中,都是以羌族文化為背景進行抒懷而表達出來的。
《登峨眉山》:“倘逢騎羊子,攜手凌白日”,意為假如得遇騎羊子葛由,亦當與之攜手仙去?!读邢蓚鳌贰ⅰ端焉裼洝肪涊d:葛由者,羌人也,周成王時,好刻木羊賣之,一旦騎羊而入西蜀,蜀中王侯貴人追之上綏山,綏山在峨嵋山西南,高無極也,隨之者不復還,皆得仙道[9]。《搜神記》亦有相同記載。傳說李白能夠面見玄宗,被封為翰林學士,除了玉真公主的介紹外,也得力于吳筠的推薦。關于吳筠大力推薦李白入仕朝政之說已經為史學界否認,但吳筠是盛唐時著名的道教高人。“唐朝是我國歷史上道教盛行的時代,因為道家始祖是老子,老子姓李名耳。于是,李唐一族就自認為是老子的后代,毫不客氣地將道教算做‘本朝家教’,大大地提升了道家和道教的地位。貞觀十一年(637年),唐太宗頒《道士女冠在僧尼之上詔》:‘自今以后,齋供行立,至於稱謂,其道士女冠,可在僧尼之前。’明確規定了男女道士們的地位高于僧尼。開元二十一年(733年),玄宗親注《道德真經》,并把《老子》列入科舉中的必考書目。所以,唐代出了不少道教高人,除吳筠外,還有孫思邈、呂洞賓、張果老、何仙姑、韓湘子、藍采和、譚峭、杜光庭等人。”[10]在此環境下,任何一位道教高人都比葛由著名,而李白卻選中葛由進行崇拜,可見他對羌文化的崇尚。在《留別曹南群官之江南》:“卻戀峨眉去,弄景偶騎羊”。《送蕭三十一之魯中,兼問稚子伯禽》:“君行既識伯禽子,應駕小車騎白羊”。葛由是羌人,羌人以羊為圖騰,崇尚白色。李白名白,雖無從考究是否與羌人尚白有關系,或者有紀念和崇敬意義,但在其詩中卻處處以“喜白”而抒情。除白羊外,還有白馬、白雞、白石、白云、白雪、白玉、白衣、白龍、白黿、白龜、白虎、白猿、白鹿、白鷴、白鵲、白鶴等,如果不從羌族文化因素和羌人尚白上聯系起來,其詩的意境是很難解釋通的。
李白好音樂歌舞,酒興一起,“我歌月徘徊,我舞形凌亂”,一種醉態豪放的狂歡。“橫笛弄秋月,琵琶彈《陌?!?rdquo;,“羌笛《梅花引》,吳溪隴水情”,“羌笛橫吹《阿??回》,向月樓中吹《落梅》”,“笛中聞《折柳》,春色未曾看”,“笛奏《梅花曲》,刀開明月環”,“愛子臨風吹玉笛,美人向月舞羅衣”?!段墨I通考》、《樂府雜錄》、《風俗通》、《白帖》等皆記載《梅花引》、《阿??回》、《落梅花》、《折楊柳》、《梅花曲》為羌笛曲。李白在其詩中表述最多的是羌笛曲,描述最豐富的樂器,或者從其詩中感受他最喜愛的樂器為羌笛,這就深刻表明李白和羌文化的關系是密切的,羌文化對其影響是深遠的。李白好酒,酒興一起,歌、曲之時還伴之以舞蹈。他在《東山吟》中寫道:“酣來自作青海舞,秋風吹落紫綺冠”。《一統志》:“西海,在陜西西寧(現為青海省省會所在地)衛城西三百余里,海方數百里,一名卑禾羌海,俗稱青海。”青海古為羌地,青海湖一帶早先屬于卑禾羌的牧地,所以又叫“卑禾羌海”,漢代也有人稱它為“仙海”,從北魏起才更名為“青海”。青海大榆谷、小榆谷還有“迷唐羌”、“鐘存羌”、“燒當羌”等。“青海舞”即羌人的舞蹈。而在《獨酌》中:“手舞石上月,膝橫花間琴。”《醉后贈王歷陽》:“筆蹤起龍虎,舞袖拂云霄。”《南陵別兒童入京》:“高歌取醉欲自慰,起舞落日爭光輝。”《宴鄭參卿山池》:“歌聲送落日,舞影回清池。”《月下獨酌》:“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對酒醉題屈突明府廳》:“山翁今已醉,舞袖為君開。”這些都是酒酣時之舞,也是他最熟悉、最喜歡的舞蹈,可見他對舞蹈的喜好,或者說對羌人舞蹈的喜愛程度。李白在青少年成長環境中就深受羌文化影響,這成為烙在他靈魂深處的印痕。即使他走出家鄉求學求仕,在其眾多的抒懷作品中,也自然和羌文化緊密聯系在一起,說明羌文化和李白的密切關系。
本文作者:陳春勤 單位:阿壩師范高等??茖W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