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外貿易是否促進了中部地區集約化增長

　　摘要：中部地區對外貿易是一柄雙刃劍，在逆全球化加深的背景下有必要從全要素生產率的角度厘清中部地區對外貿易對區域集約化增長的影響效應和影響機制。研究發現：第一，中部地區對外貿易對全要素生產率造成了直接正向影響，且會通過提高產業絕對專業化水平、增加政府支出水平產生正向間接影響，有利于集約化增長;第二，異質性分析表明對外貿易對開放度較低的城市、小型城市以及外貿政策條件較好的城市全要素生產率影響更高，同時影響效應因相對專業化產業的差異存在異質性，對制造業、科研產業、高新技術產業專業化程度高的城市全要素生產率促進作用更低;第三，對外貿易對技術創新轉化為經濟效益的刺激不明顯，且會造成區域內產業同質化競爭加劇、對政策依賴過強、區域經濟總量差距拉大的風險。據此提出了對策建議。

　　關鍵詞：對外貿易;集約化增長;全要素生產率;中部地區;影響機制

　　張建清; 龔恩澤; 趙雅婷， 科學學研究 發表時間：2021-11-18

　　2021 年 3 月 31 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審議《關于新時代推動中部地區高質量發展的指導意見》時提出“著力推動內陸高水平開放”。2019 年中部六省(河南、湖北、湖南、安徽、江西、山西)進出口總額為 34312729 萬美元，較 2006 年的 5397853 萬美元提升約 6.36 倍。中部地區對外貿易對地區經濟發展產生了較大影響，有效刺激了經濟增長，同時改變了區域內就業空間分布、促進了產業轉型升級并對環境污染治理等方面產生了較為深遠的影響(黃濤珍和陳昕[1];馬眸眸[2];王晗[3])。隨著中部地區各大城市相繼開通中歐班列，中部地區的產品能夠更便捷、安全地抵達歐洲、西亞市場，其相對東、西部地區地理位置、政策環境的短板在逐漸消失，中部地區能夠借以深度參與“一帶一路”倡議，對外貿易對中部經濟的重要性愈發凸顯。

　　長期以來，中部地區產業結構單一，集中于原料工業、燃料動力工業和農產品加工等領域，且老工業基地設備、技術落后，嚴重制約中部地區產業提質升級(姚鵬和張明志[4] )。走低能耗、低污染和高效率的集約化增長道路是中部地區的必然選擇。對外貿易促進了創新、提升了人力資本質量、降低了污染能耗以及完善了政策環境，能有效推動集約化增長(李佳和湯毅[5];包群、許和連和賴明勇[6];Finicelli、Pagano 和 Sbracia[7] )。參與國際貿易、融入國際市場為中部地區促進產業轉型、激活經濟增長“新動能”提供了機遇。但是不論是從理論層面還是實證研究均證實了對外貿易對于區域發展而言是一柄 “雙刃劍”，對外貿易提升企業利潤刺激經濟增長的同時存在較大風險。一是國際貿易過程中“反傾銷”會造成商品出口國的福利損失(Konings 和 Vandenbussche[8];Furusawa 和 Prusa[9] )。二是貿易自由化可能導致實體產業流出，最終出現制造業“空心化”(Fujita、 Krugman 和 Venables[10] )。三是對外貿易過程中的地區保護主義抬頭會對產業鏈和供應鏈安全造成風險(趙儒煜和聶逯松[11] )。中部地區對外貿易能否穩定推動區域的集約化增長尚需明確。全要素生產率(TFPR)代表了一個區域社會生產的效率和企業的經營效益，能夠反映經濟增長的集約化水平，有必要使用更新的數據和更加完善的方法系統化研究中部地區對外貿易對全要素生產率的影響效應和影響機制，為政策制定、對外貿易風險防范提供一定的參考。

　　1 中部地區對外貿易態勢和理論假說

　　1.1 中部地區對外貿易態勢演變

　　當前關于中部地區對外貿易時空格局的變化主要基于省級層面數據分析(宋周鶯、車姝韻和劉衛東[12] )。本文進一步使用地級市 2006-2017 年的數據探討了中部地區對外貿易的空間分布情況和外部環境的演變。

　　圖 1 顯示了中部地區 2006 年至 2017 年對外貿易的空間分布變化。一是中部地區參與對外貿易的地級市數量、整體對外貿易規模在不斷提升。二是大城市是對外貿易的中心。省會城市對外貿易總額相對其他城市較高，形成了較為明顯的對外貿易中心，且中心地位隨時間不斷增強。三是貿易重心在不斷變化。鄭州的貿易總額逐漸超越其他省會，重心地位提升;中部地區一般城市對外貿易則呈現出先南后北的發展態勢，長江以南深色面積占比逐漸高于長江以北的區域。

　　1.2 理論假說

　　對外貿易不僅對全要素生產率具有直接影響效應，同時還會通過影響其他因素產生間接影響效應(Burger 和 Meijers[13];程中海和柴永樂[14] )。據此我們分析了中部地區對外貿易的直接影響效應和可能的間接影響機制，見圖 2。

　　中部地區對外貿易對區域內全要素生產率具有直接影響效應。第一，從出口貿易角度而言，中部地區企業通過出口貿易進入國際市場，提高了區域內全要素生產率。中部地區主要出口產品為電子產品、光伏產品、手工制品等，這類商品在國內市場面臨較強的競爭，參與國際貿易降低了其競爭強度，提升了企業經營效益;中歐班列的開通提升了中部地區和歐洲、西亞的市場連通性，同樣提升了全要素生產率(Redding 和 Venables[15] )。第二，進口貿易理論上會對全要素生產率產生兩類相反的影響效應。進口價格低廉的原材料、技術、高端生產設備等可以提升企業的生產效率，而進口一般消費品則會同國內同類產品形成競爭，造成“市場擁擠”效應(Krugman[16] )，對全要素生產率造成不利影響。中部地區對一般消費品的進口數量較少，主要進口產品為礦砂、機械器具等中間投入品，因此進口對全要素生產率造成的不利影響較低。第三，中部地區對外貿易過程中存在“國內市場選擇效應”和“出口市場選擇效應”，促進了企業優勝劣汰，提高了全要素生產率(Melitz[17] )。據此提出本文假設 1：當前中部地區對外貿易對全要素生產率具有正向的直接影響效應。

　　2 研究設計和數據說明

　　2.1 實證檢驗模型

　　為驗證中部地區對外貿易對區域內全要素生產率的直接影響效應(假設 1)，本文構建了如下實證檢驗模型： TFPi,t=β0 +β1 FXi,t+βXi, t+εi, t (1) TFP 表示全要素生產率，FX 表示城市對外貿易水平，X 表示由固定資產投資水平、制造業占比、直接利用外資水平、城鎮化率水平以及自然資源等變量組成的控制變量向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