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心理學視角分析福祿壽壁畫的藝術特色

　　【摘要】濟南市華陽宮建筑群內有多幅關于福祿壽的壁畫，題材鮮明，保存情況良好，是濟南市為數不多的本土傳統文化主題壁畫。福祿壽三星是中國傳統文化中常見的三位神仙，分別執掌民間信仰的三大領域。這些主題壁畫得以形成和保存下來離不開民眾的守護和尊崇，本文將詳細考究壁畫的造型和色彩，結合心理性動機和動機理論，從地域橫向和時代縱向分析福祿壽壁畫形成的人文原因。

　　王琳， 今古文創 發表時間：2021-06-12

　　【關鍵詞】心理性動機;動機理論;福祿壽壁畫;造型;色彩;形成原因

　　基金項目：本文系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項目“非物質文化遺產隱性信息保護研究”(項目編號：19YJC760098)、山東省社會科學規劃研究項目“鄉村振興戰略背景下山東文化遺產保護模式研究”(項目編號：19CWYJ33)階段性成果。

　　王琳，女，山東菏澤人，山東藝術學院藝術管理學院研究生，研究方向：藝術學理論、文化遺產保護。

　　福祿壽是中國民間崇拜的福神、祿星、壽翁的合稱，它們是根植在中國民間文化中的吉祥形象，分別掌管著文化信仰的三大方面，反映了民間百姓追求幸福生活、事業順利、健康長壽的美好夙愿。他們把美麗的愿景寄托在三位神仙身上，以壁畫的形式記錄并留存下來，形成了獨具特色的地域文化。

　　一、華陽宮福祿壽壁畫概況

　　(一)濟南市華陽宮概況

　　華陽宮，因位居華山之陽而故稱。華山，又名“華不注”山。華山是泰山北方邊緣的余脈，山峰平地而起，旁無連附。北魏地理學家酈道元在《水經注 》①中對華山有這樣的描述 ：“單椒秀澤，不連丘陵以自高 ;虎牙桀立，孤峰特拔以刺天。青崖翠發，望同點黛。”位于華山腳下的華陽宮古建筑群有包括泰山行宮、關帝廟、三元宮在內的單體建筑 36 座，是一處集佛、道、儒于一體的歷史宗教道場。

　　(二)華陽宮福祿壽壁畫概況

　　華陽宮建筑群內藏有福祿壽壁畫近十幅，分布在不同的單體建筑內。

　　圖一是元君殿內的福祿壽喜壁畫，這幅壁畫是碧霞元君成道故事連環畫的其中一幅，講述的是元君母親在孕育元君之時，福祿壽喜財四神前來祝賀的情節。圖二是壽翁站在一棵松樹下，旁邊飛來一只蝙蝠。圖三位于關帝廟后殿南墻，壁畫中的四位老人，應是福祿壽喜四位仙人。

　　二、福祿壽壁畫的造型藝術

　　中國畫有著悠久的歷史，在不斷的發展過程中形成了獨具特色的東方式繪畫語言。在技法上，中國畫可以分為工筆畫和寫意畫，強調形神兼備，用有限的線條勾勒出意蘊無限的效果。在物象的描繪上，常用墨色的濃淡和線條的變化來表現形體，講求“氣韻生動 ”“骨法用筆 ”。麻姑獻壽這幅畫作中使用工筆技法來刻畫物象，整體用墨扎實流暢，濃淡相宜。

　　圖一中福祿壽三星位于畫面的右上方，其中最左側的戴官帽者應為祿仙，上方左二是福仙，最右側是壽翁。這幅壁畫由于受到流水侵蝕，許多細節部分已殘缺不見，但尚可辨認出幾位神仙的神態特征。其中祿神頭戴官帽，前額稍稍隆起，面龐呈橢圓形，輪廓近似一筆成型，眼睛囧囧有神，看向左下方，鼻梁高挺，兩撮胡子呈“一”字形分布鼻梁下方兩側位置，人中略短，下巴內收，表情較嚴肅。身穿素色大褂，袖口飄逸斜向右方。中國戲曲藝術百花齊放，元代戲曲繁榮昌盛，曲目多講述民間故事和神話傳說。在戲曲開始之前，經常有這么一幕 ：表演者身穿大紅官袍，頭戴笑容可掬的白色面具，手捧“當朝一品”的字樣來扮演祿神，先是繞場幾周，笑而不言即下場，然后抱一小兒道具出場，也是繞場幾周下場，最后出場，喜笑顏開，雙手舉著“加官晉祿”的紅色條幅。這一表演，兼有送子、贈祿和恭喜觀眾萬事如意多重含義。戲曲講述的生活多萬豐富，以唱念做打的方式記錄著人們的追求。祿神形象經過發展，明清時期出圖 3 現多種表現形式，并且更加日?；?、形象化。

　　福星面部神態和藹慈祥，頭頂少發，發髻盤于雙耳之后。頓筆勾勒兩條眉形，眼神溫和看向左下方，絡腮胡，身穿黑領長袍。形象平民化、世俗化，平凡普通。在中國，民間百姓的生活比較平淡樸實，群居生活的生存模式奠定了相似的價值觀，且平民百姓的人生際遇比較平坦，世俗化的形象拉近了神和人之間的距離，為民間百姓送去慰藉。

　　壽翁前額碩大前凸，似葫蘆型體態圓潤，慈祥的笑容常掛臉上，手里拿著圓形蒲扇，身穿紅色大褂，健康富態，面向畫面的左下角。壽翁形象富貴健康，早在唐代審美風尚以胖為美，且吉祥富貴，是有福長壽之人。明清時期，社會生產力低下，天禍人災常有發生，人們常常需要面對突如其來的自然災害和未知的疾病，現實生活中的醫療條件有限，并且人民有自給自足的生活傳統，勞作耕種靠天吃飯。當人們對疾病束手無措時，便會祈求神靈的庇佑，用精神的解脫來補償現實的恐懼。華陽宮內有多幅壽星壁畫可見人們對于健康長壽的強烈追求。

　　三、福祿壽壁畫藝術特征形成原因

　　三幅壁畫均創作于明清時期。明代前期，由于統治者的推崇，道教發展迅速，上至皇帝士大夫，下至黎民百姓，信奉道教的勢頭蓋過儒教和佛教。道教崇尚修仙以保長生不老。從唐代開始，人們就已認識到生命和長度和意義，不過唐代百姓深知人的壽命是非常有限且難以維持的，他們更多地把生活的重心放在當下，及時行樂拓寬生命的厚度。有了對生命的認知，明代以后，統治者把目光投向了延長壽命這件事上，促使道士修行和道教的迅速發展。圖一故事的主人公碧霞元君就是道教掌管泰山百姓福祉的神仙。人們對生命長度的追求達到了極致，民間道士修煉神丹進宮朝廷，上層統治者的長壽愿望得到物質和心靈上的滿足。相比，黎民百姓則沒有這樣的條件，他們只能把健康長壽的愿望寄托在神靈身上。民間有許多壽翁的形象，表現形式也有很多種。華陽宮作為一處宗教道場，內存有壽星的單幅壁畫和其他神仙的組合壁畫，形象不一，但寓意大都相同，都是反映當地人民希望平安健康、安樂長壽的美好愿望。

　　驅力降低理論是指由于個體需要而產生的一種緊張狀態，它激發或驅動個體的行為以滿足需要，從而使機體恢復平衡狀態，分為原始驅力和次級驅力。原始驅力是指身體或與整個物種相關的生理需要，那么次級驅力是指滿足某些人獲得學術和專業上成功的強烈需要的動力。②祿神是民間信仰中的主司官祿之神，一般不單獨出現，常與福神和壽翁結伴而行。封建時代，做官是為數不多改變社會地位的方式，加官晉爵是無數人的夢想，更是無數正在準備科舉考試的考生家庭共同的期盼。人們對科舉考試成功越級極其渴望，晉級猶如鯉魚跳龍門皆大歡喜，落敗者則沒有任何前進的機會。這種巨大的反差決定了個人的命運，而這個過程是艱苦漫長的，于是人們把強烈的愿望訴諸神靈，以暫時安置焦躁的心情。祿神形象在唐代以后世俗個人化，除了由其形象演變過來的“文昌帝君”外，還有所謂的魁星或稱“文曲星”。祿星形象的世俗個人化給追逐仕途的人以心理上的安慰，希望是支撐人們幸福生活的動力，有希望便有動力去奮斗，當人們把灼熱的愿望暫時希冀于神靈，迫切希望成功的動力便起了作用，驅動人們為了實現愿望付諸努力。驅力降低的結果是人們持續不斷的奮斗，起到激勵自己的作用。祿神有時以抱著嬰兒的形象出現，有多子多福，家族興旺的吉祥寓意。在歷史的長河中，個人生命的長度極其有限，且在一生中會遇到一些困難，需要有堅強的信念和頑強的生命力，才能在有限的生命長度中拓寬深度和寬度。祿神作為掌管仕途命運和家族興旺的守護者，以壁畫的形式供奉在華陽宮內，承載了山東一帶民間百姓對個人價值的追求地對家族命運的展望。

　　四、結語

　　明清時期，民間宗教異?；钴S，原因在于封閉的社會環境和苦難的生存現狀，當鄉土人民對物質解放感到絕望時，他們便尋求精神上的解放來代替，以暫時擺脫絕望的處境。他們在宗教思想中找到了精神支撐，滿足了多層次的心理需求。福祿壽三星，起源于遠古的星辰自然崇拜。古人按照自己的意愿，賦予他們非凡的神性和獨特的人格魅力。由于他們在民間的影響力，封建政府曾借助其用于實施王道教化，道教也曾對他們大加推崇，以招徠信眾，擴大自己的聲勢和影響。福祿壽在明清之后平民化，頻頻出現在平民百姓的生活中，雖然失去了高高在上的地位，卻也因此獲得自由，走入尋常巷陌，千家萬戶，成為古代民間世俗生活理想的真實寫照。